梁冬对话刘力红:心性与健康
本帖最后由 美惠子 于 09-10-30 22:47 编辑梁冬:是的,和你一起,重新发现,中国文化太美。大家好,欢迎收听今天晚上的国学堂。
今天的国学堂呢,稍微和往常不大一样,因为呢,我觉得我梁冬有福了,听众朋友也有福了,为什么呢?因为我的最崇敬的一位老师,刘力红老师呢,恰好路经北京,他又愿意今天来和我们一起来分享,所以呢,我觉得逮住这样一个机会,请刘老师呢,到我们的演播室里面来,和大家一起来分享他对于中国文化的看法。
刘老师,你好!
刘力红:你好,梁冬。
梁冬:哎,我在这里呢,稍微向大家介绍我和刘老师的机缘。话说呢,在很多年前呀,当时呢,我还在某一家电视台工作,有一天呢,在很偶然的机会里面呢,我翻到了一本书,书名叫《思考中医》,一下子让我发现,原来中医绝不仅仅是中国的医学。
刘老师在书里面讲,它是一门中间的医学。它讲的是一种中正的人的态度。于是呢,才一发不可收拾,后来梁冬进入中医界,拜见了很多高僧大德呢,也是有赖刘老师引荐。所以呢,我觉得他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位贵人。今天正好他经过北京的时候呢,我当然希望要把我最尊敬的刘老师呢,请来和大家一起分享一些很多很重要的观念。
好,刘老师,据说,你这次来呢,是恰好前段时间去欧洲讲学,所以这次路过北京?
刘力红:对。
梁冬:刘老师呢,是一位受过严格的医学教育的知识分子。他现在也是广西中医药大学的博士生导师。
刘力红:噢,不是,是硕士生导师。
梁冬:硕士生导师,呵呵……
刘力红:争取。
梁冬:这太谦虚了。刘老师呢,他的这个《思考中医》呢,开辟了一片先河,就是说,关于中医的这样看法。因为在此之前,大家对于中医的认识其实是很模糊的。在整本书里面,我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刘老师讲到“病”这个字。
我常常其实在其他地方也讲过,但是呢,那个时候呢,关于疾病的“病”,“疾”和“病”不一样,“病”这个字中间为什么是个“丙”,也不是甲,也不乙,也不丁呢?当时,刘老师在书里面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觉得很震憾。因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一个人,帮助我们从这个维度去思考中国的汉字。
噢,为什么“病”这中间是个“丙”字,那“疾”和“病”又有什么不一样,今天呢请刘老师来为我们做一个分享。
刘力红:好好好,我记得我们好像很多年,在凤凰的采访里面我们也……
梁冬:讲过这个话题
刘力红:也曾经谈到过这个话题。就实际上就“疾病”这个词它很微妙,通常我们都不分它了,就是说,在过去我也是不分的。但是在后来,就是说,随着对这个疾病这个研究的深入,那么慢慢就发现这两者是有,不但是在字典里边是有区别,而且通过文字的构造那么也发现,它是不同的。
梁冬:你就作为一个专业的医疗工作者,你也发现它是不一样的?
刘力红:诶,是不一样的。
梁冬:怎么不一样?
刘力红:你从文字的构造来讲,实际上“疾”和“病”那么在说文(解字)里面,在字典里面(也不一样)。那么“疾”,就相当于我们今天的“Disease”就是指疾病的意思。“病”呢,它认为是更进一步发展就是成为病。
梁冬:此话怎讲?
刘力红:就是“疾加也”。那个说文里的这个原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就是疾加也就是疾……
梁冬:更加疾
刘力红:诶,对对,加重了的意思。加嘛,增加了,严重了嘛。那你,但是你从文字的构造你就可以看出,因为文字的构造里面,它们都是一个“疒”字旁,那“疒”字旁的本身它是一个,它是一个文字。它虽然是一个部首,但它本身就是一个文字,而这个文字就已经有疾病的意思了。
所以,那么再把里面的这个“框框”弄进去,它是代表这样一个疾病的区别。就是说,这个“疒”字旁的部首是代表了疾病的共性,就是他们都生病了,都不正常了……
梁冬:都是身体不舒服,不正常。
刘力红:都不正常了。可是这个“疾”,意味着是什么呢?你看,它很微妙,它里面是一个“矢”……
梁冬:矢量图的矢。
刘力红:噢,对,“有的放矢”那个“矢”,是箭。实际上就是箭嘛,那么这箭它意味着什么呢?就箭的作用它是什么?就“矢”的作用它……
梁冬:攻击……
刘力红:“的”上面,就靶嘛。
梁冬:有的放矢。
刘力红:你没有靶,有的放矢,这矢就是指的一个靶位。是一个能够阻挡箭的那么一个东西,就是一个物体,实际上说白了它就是一个有形的物体。箭,矢呢,只能作用在有形的物体上面,那么对于没有形的东西,它无从谈起作用。这就我们听见“嗖”的一声,对不对?
梁冬:对。
刘力红:所以疾实际上它很微妙的地方就是,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理解,就是说,它讲的是形体的……
梁冬:疾病。
刘力红:(形体的)问题,就是这个“身”的问题。从内经里面讲就是形,“形与神俱”嘛,“竞终天年”嘛,这是讲的形这一块。
梁冬:Body?
刘力红:噢,对对对。就是它的靶,这个疾病的靶点是在形体上。
梁冬:就是身体的英文的“Body”,身体嘛。
刘力红:噢,对对,也就是我们讨论的“器”,形而下谓之器。
梁冬:器皿的器。
刘力红:对,器皿的器,不是那个气血的气。也就是“疾”,它的范围是指这么一个范围,它的问题是在这里。那么“病”并不同。
梁冬:噢?
刘力红:病呢,你看它是一个丙嘛,甲乙丙丁的丙,甲乙丙丁的丙。那么甲乙是木,丙丁是火,戊己是土,庚辛是金,壬癸是水。我们看木,一个具体的形状,对不对?桌子啊,椅子我们就看到了。土呢,也是一个具体的形状,对吗?金就更加不用说了,可以塑造成。水呢,虽然说它是一个流体,没有一个固定的形状,就是说你可限量,可触可及。
梁冬:它有重量。
刘力红:啊,可以有,对对,有重量,有各种物质的这种形的特征。是吧?至少,尤其是把它冷冻以后,它就更加是一个固体的,你要它方它就是方,要它圆它就是圆了。但是火没有这个形,就你看火是很奇怪的一个东西,对吧?
梁冬:没有形状,没有重量。
刘力红:你说它没有形状,好像它有这样往上这样一个,但是你说它有重量吗?
梁冬:它是没有重量的。
刘力红:所以,我们说,木土金水都是往下走的嘛,都自由落体嘛,对不对?
梁冬:对,它是受地球引力的。
刘力红:对,这个火没有这个作用。火,燃起来是往上,对不对呀?
梁冬:对。
刘力红:所以火这个东西很有意思。'
梁冬:在五行里面火是跟另外四形不一样的。
刘力红:它有很严重的区别,我们可以这样说。所以在五行的配属里面,那么木配肝,土配脾胃,那么金就配肺呀这个系统,那么水配肾,那么火是配心的。那么恰恰火是配心,你看它的文字的构造,肝、脾、肺、肾它都有一个很显著的特点,一个“月”肉旁。
梁冬:那到底为什么这几个都有“月”肉旁,而另外一个心没有“月”肉旁呢,就月字旁呢?稍事休息之后,马上回来。
广告片花……
梁冬:重新发现,中国文化太美。大家好,欢迎继续回来到国学堂,仍然是和广西中医学院经典中医临床研究所首席教授,《思考中医》作者刘力红老师一起来分享关于疾病的文化隐喻。刚才刘老师讲到一个特别有趣的话题:他说,这个火啊,在我们五脏里面对应的是心。心这个东西,这个文字和另外四个里面的肝啊,脾呀,肾啦,还有肺呀,在文字的字形上有一个非常大的不一样,是什么不一样呢?
刘力红:那就是它们没有这个“月”肉旁。
梁冬:没有月字旁。
刘力红:没有月字旁。月字旁在康熙(字典)里面就是,它就是肉的意思嘛,
就是一个有形体的。所以在(黄帝)内经的这个或者是说文字创造的这个圣人的……
梁冬:概念里面。
刘力红:概念里面,思想里面,意思里面,那么心跟其它的脏是有严格的区别的。
梁冬:但是很多人认为心包呀,心脏啊……
刘力红:而恰恰是这样……
梁冬:心房呀……
刘力红:恰恰这样。我在《思考中医》里面就特别谈到了这一点。因为肝它是没有肝包。肺也没有肺包,脾也没有脾包,肾也没有肾包,唯独心有一个心包,而心包的包字它是有月肉旁的,就是心包是有形的,是跟其他脏腑的在形上有特质它是一样的,而唯独心它是不一样,它没有这个东西。那说明心它确确实实是,是超乎寻常的东西。
梁冬:就是在中国的文化概念里面,心就不是指这坨肉,或者不全指这坨肉?
刘力红:它超越这坨肉,超越这坨肉。这个也是有很多人提出异议,觉得心是个象形文字,觉得你刘力红,你把它会错了。那我就,因为我是没有读过什么书……
梁冬:你太谦虚了。
刘力红:读书读得少。就是说,我也不吃这一套,就是说,你说是象形文字,那为什么肝、肺、脾、肾不是象形文字呢?那个肾更加容易用象形文字来表示嘛。心还不太好表露。对不对?所以这个实际上站不住脚,你一推敲,这种特质太突显了,一定是有含义的,我们不要错过。就是说,古人对心这个层面的认识,一定是有他的用意。
梁冬:病这个字呀,中间那个“丙”呢,对应的就是心,所以我们才谈到了心和火这个字……
刘力红:既然是丙属于火,那么它跟心的这样一个关联,所以呢,心又是主神的,要主神明的嘛:心者,身之本,神之居于。啊,就神,它是主神明的。那么这样一来,你就很容易就知道了,“疾”讲的是“形”的病,那么“病”讲的是什么呢?实际上是“神”的病,也就是说,心的病。
我们在《素》问的第一篇叫作“上古天真论”,上古天真论里面它有一段很有意思的话,它讲:“上古之人,其知道者”,就是上古那个时候的,知道者,就是得道的人,是“法于阴阳”啊,“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就是,尽终天年,度百岁乃去的条件是什么——形与神俱。形与神的俱足,那也就是很鲜明的表达了。就是圣人对这个健康的认识呀,他认为要这个最基本的条件就是形神并俱。也就是说,你这个健康的条件是形与神,构成的。它们都好了,这个才能“度百岁乃去”。那,反过来不健康呢,也就是有形上的不健康,有神上的不健康,有局限在形这个层里面的,也超越形这个层面也就是神这个层面的不健康。那么这个是构成不健康的总和。所以,如果我们光认识到形这个层面的不健康,这个“疾”,那么没有认识到超越这个之上的“神”,也就是心所主的,“心”这个层面的不健康,也就是“病”,那么实际上我们对疾病的认识是不全面的。因为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形神的和合体嘛。是吧?
用内经的话来讲,内经有一段是“阴阳大象”里面的一段话,就是,“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神明之府也”。这里就很清楚地就谈出一个在内经的体系里面对生命的一个认识,就我们,普通我们认为阴阳是包罗万象的,对不对?天地之道,万物之纲纪,那么,生杀之本始。但是它仅仅是神明之府也……
梁冬: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力红:“府”是什么呢?
梁冬:府上。
刘力红:对,府上。比如我要到你府上。那么,它仅仅,阴阳仅仅是构造府上而已。那么府上是什么,你府上那么就是梁冬先生住的,我府上就是刘力红先生住的呀,对不对?
梁冬:对。
刘力红:所以,阴阳只是构造这个府上。那还有人住呀,这个房子才能生气呀。没有人住的东西,你看看……
梁冬:一个叫“house”,一个叫“home”,就不一样嘛,房子和家是不一样的。
刘力红:对对,它就败了,它就很快就败了。所以你看,没有人居住的这个房子,就,它跟有人住的房子,可以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它完全不一样。没有人住的,它绝对存不了那么久。它实际上神明之府就是说,内经这个体系对生命的认识,就是,生命就除了阴阳构造的这个府以外,还有神明,神明入住就构成生命。神明不入住,是个空壳子,也就是个尸体,它不叫生命。所以,这里就讲了,形与神俱,这体系里面,就它是一个相互作用的,就是像一家一样的,房子对主人有没有影响呢?这就是这个房子怎么样干净点,或者怎么样宽敞点,你住得就舒服,主人就住得舒服,那主人对房子有没有影响呢?
梁冬:有的。
刘力红:那肯定,那当然这个影响要超过房子对主人的影响,对不对?你可以随便怎样折腾它。就现在装修,你看你把这堵墙可以敲掉,然后又移到那里去,就是说,你怎么折腾它,它是……
梁冬:很被动的。
刘力红:它是被动的。就是这个“府”相对来,相对神明来讲,相对人来讲,它肯定是被动的。就实际上,这个我认为是透出了内经对生命认识的秘密,生命观。生命的构造是什么,就这样。所以它提出形与神俱,那么才是一个生命。
梁冬:那这个神是不是西方所说的灵魂呢?
刘力红:因为我们可能在这样一个时段里面不好展开,但是你权且可以这样去领悟,就是有这样一个含义在里面,包含有这样一个含义在里面。
而这样一个神明是由心所主的,或者是心在起这样一个沟通的作用。
梁冬:稍事休息一下之后,和刘老师一起去接触到心神蕴含的真正伟大的含义。
梁冬:重新发现,中国文化太美。依然是和广西中医学院经典中医临床研究所首席教授,《思考中医》作者刘力红老师一起来分享。
那“疾”和“病”呢,显然是针对两个不同的层面的话题来展开的,“疾”呢,是因为有“标的”,有“靶”的,所以它针对的是一个形体出现的一个问题,那,“病”呢,它是针对的这个“神明”出问题了。
刘力红:对……
梁冬:那,有两种观念啊,有些人,比如像西方人也听过,说那个什么精神类的疾病呀,幻听幻觉呀,这个人格分裂呀,诸如暴躁,诸如忧郁呀,诸如此类,当然这个东西就按你的话来说,它是典型的“病”了。啊,那个感冒,流鼻涕,发烧,这些就属于“疾”了。但是你又说,这个病又可能也反应到平时我们所认为的疾的,
你怎么能给我们更详细来讲,它怎么影响的吗?
刘力红:这个问题呀,就是说,过去实际上我的认识也是非常含糊,就是没有那么很清晰的认识到疾病是有那么多的因素,也仅仅就是病了就是病了,病了就是要么开药,要么针灸,要么按摩,要么推拿,就这一套,或者就用西医的方法,对不对?中西医,不过如此嘛。那么这些方法就不行了,哎……
梁冬:等死嘛。
刘力红:不好说这个话,就是说,一个就是说,哎,自己医术不行了……
梁冬:对,推荐,另请高明。
刘力红:啊,对对,另请高明,或者就是说,这个病太难了,这个这个不治之症了,疑难症了,一直是这样去认识,就没有想到还有另外的因素,也是导致疾病的这样一个重要的途径或者是怎么样……
梁冬:是不是因此带来的解决方法。
刘力红:对对对。那么实际上真正讲到对这个问题有认识的,那么实际上也是在北京。这个因缘也是在北京。
梁冬:跟北京有机缘。
刘力红:有机缘。那么就是我在02年到03年曾经有一年的时间在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做访问学者,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呢,我就很有幸接触到一门学问。
梁冬:什么学问呢?
刘力红:这门学问呢是,应该说是清末到民国年间的一个东北辽宁省朝阳这个地方的一个农民,叫王凤仪,他创造的一个学问。
梁冬:你是一个受过严格的中医学教育的学者,就这么多年来,是吧?现在还是中医学院的教授,带着研究生,应该说西医和中医都有,都有接触过,对不对?
刘力红:训练嘛。
梁冬:都是有严格的训练的,是吧?但是你现在发现,你说你对一个农民感上了兴趣,而且不是现代农民,是清末民初的农民?
刘力红:清末民初的农民。这个叫王凤仪先生,他是37年去逝的,那这个很了不起。
梁冬:1937年。
刘力红:诶,37年去逝,1937年。我认为他是对我影响最大的几个人之一。
梁冬:此话怎讲?
刘力红:首先,作为医者来讲,他对我可以说是,这个震动是触及灵魂的,啊,非常大的震动。实际上也是我非常惭愧,就觉得过去自己这个医生是一个很糟糕的医生,就是按照真正的医者的条件去衡量,根本不及格的。不要说是一个一个名义了,就是说,连普通和医生的资格都不够。
梁冬:您过谦了。
刘力红:不,真正的,真正的,真正是这样。
梁冬:你说你在清华大学怎么会接触到王凤仪先生呢?
刘力红:那确实这个因缘是,这个因缘……
梁冬:他37年就去逝了嘛。
刘力红:这个故事讲起来就很长,但是我简短地说就是,因为这个他的曾孙女,就是他的曾孙女叫王元五,我称她做王老师,那么王老师就在北京,在北京。所以我是因为一个出家的师傅,就是叫“基乐法师”(音)的这样因缘,就找到这么一个人,就是那么通过王老师,那么领我进了这样一个这个门,就是凤仪先生这个学问的门。那么,进入这个门以后,我才,就是傻眼了,就是说,这个里面的体系,对人的这样的一个揭示,又是那么明晰,可是,又是我过去压根就没有想到的。
梁冬:那到底他在里面,他有什么那么震憾的呢?
刘力红:就是说,他很明晰地~因为我们刚才讲,内经是这样一个构造嘛,那么实际上他在这个基础上他更加,应该说是,更明晰了,那么更明晰的这个内容呢,就是说,它把人体,就是人体的构造,人体是一个三种元素,构成这么一个人,不能说人体。就是构成一个人,构成一个生命。那么这三个元素就是,生理元素大家很清楚,
梁冬:身体的元素。
刘力红:身体的元素,心的元素。
梁冬:就刚才我们聊到的心。
刘力红:大家也清楚,可是好像可望不可及,真实地去观察这个层面的人也很少,对吧?大部分是在……
梁冬:大部分看的是最多看心脏,看的还是气嘛。
刘力红:对对对,那么在“身”和“心”之上还有一个“性”,性命的“性”。
梁冬:性格的性。
刘力红:哦,性格的性,竖心旁加一个生命的生。这个性。就是说,生命是由这三块构成……
梁冬:这三个层面的东西。
刘力红:这三个,或者这三个元素构成的。我们讲元素好一些吧,大家容易理解一些。就说,“身”的元素我们不用讲,它太熟悉了。
梁冬:头发、眼睛、鼻子。
刘力红:噢,对对,“心”的元素呢,那么,内经已经,显然已经向我们透露了消息,就是它显然不是气这个层面,不是形体这个层面的东西。形体这个层面的有心包……
梁冬:对,就刘老师刚才说的气是形而下谓之器,器皿的器。
刘力红:噢,对对,那么有心包,所以心它已经是超越了形体的这么一个东西。那么,这“性”呢,实际上没有太多的描述,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描述,可能隐含有,但是,从概念上它没有。那么但是这个性在儒家或者在,在儒家里面有,在佛家里肯定更有这个性。那么这个凤仪先生呢就是把人,构成人的三要素,点得很清楚,而且把这三要素,对人的综合的作用,以及它们各自的,就是所占的比重,比如说,“身”这个层面的这个元素对人生,对生命,它占几成,它的作用,就是它的力量,占多少,“心”这个层面占多少,“性”这个层面占多少。所以他很清楚地勾画了。那么这样一勾画,你就能够很直白地看到,看到我们过去,我们用功的点的那个层面,我们用功的这个点,我们所起的作用,能有多少,就你就很明白了。
梁冬:你能不能再详细讲讲吗?它怎么样的一个比例呢?
刘力红:我们只能用大概的比喻。
梁冬:举一个例子。
刘力红:诶,举一个例子,比如说,这个凤仪先生他曾经就是用这个秤来比喻这个性、心、身对人的这样一个作用的力量,或者是说这个作用的比例,对不对?
梁冬:就现在我们很多同学都是用电子秤,在超市里面看的,所以你还是详细讲讲是哪种秤,怎么回事?
刘力红:那种古秤啦,古秤啦。古秤不是几个“把”吗,提的把。
梁冬:提的那个环,是吧?
刘力红:提的环嘛,有一个环就是,比如说,是从“两”,就是一个“星”是一两……
梁冬:对,就是一个刻度就是一两。
刘力红:一两,那个不讲刻度,它讲星,一个星是一两,一个大星就是五两,再大一个星,就是打杠杠那个星就一斤,那打到头是多少呢?五斤,或者十斤。再远一点,就是靠近尽头的这又有一个……
梁冬:提的。
刘力红:提环,就是一“衡”嘛,就是衡。那么这个呢,就是每一个秤不同,但是每一个秤的意义都是一样的,就是这一个衡,这一个提环呢,它秤的起呢,比如说是“斤”起,啊,一斤起称,一颗星比如说就是一斤或者说是多少,那么称到头呢,它可能有十斤或者二十斤甚至几十斤。那么再翻过来,又有一个提的,这个衡呢,这个称环呢,十斤起。
梁冬:就每一个小星,小刻度……
刘力红:就称到头,比如说,它就有一百斤。
梁冬:就同样一把秤?
刘力红:就它有这种区别,过去的老秤是这样。
梁冬:那这个地方呢,因为有很多的电台,收音机旁边的朋友都是年轻朋友啊,容许我稍微给大家解释一下,因为很多朋友没见过那种秤。就是中国古代,包括现在农村呢,还有这种秤。一杆秤呢,上面有三个提环,就是左手提的那个环,提一个环,其中一个环,你提的时候,你把这个秤砣呀,摆到最右边你可能称五斤。你提另外一个环的时候呢,你把秤砣放到最右边的时候可能是五十斤。如果再换一个环,你再到右边呢,是五百斤。就是说同样的一个假设,就是举个例子,同样的一根秤杆,因为你提的不同的环呢,它其实有不同的量度的。用这个方式呢,这个王凤仪老先生他就举,想说明一个道理,就是说,在我们的生命的三个元素里面,每一个东西,它所占的权重是不一样的,它的权重不一样。比如说,你对身体,用了做到100%好,可能对整个生命来说,也就做到10%,是吧,举个例子,是吧?
刘力红:是是是。
梁冬:对。那如果你的心,你对你的心做得好,做得最完美了,可能占到40%,哦,30,30。
刘力红:对。
梁冬:那如果你把自己的性做得好的话呢,你可以做到60%,换句话来说,如果你不管你的心和性,你只管,光是把自己的身体做好的话,你做到满分,也不及格。
刘力红:是是是。
梁冬:是这意思吗?
刘力红:就是。
梁冬:稍事休息一下之后,马上回来。
广告片花……
梁冬:重新发现,中国文化太美。依然是和刘力红老师一起来讲到这个关于一个人生命所占的这个不同的元素的比例重要性的比例的不同。就是刚才呢,刘老师讲啊,有一位在清朝末年,民国初年的一个王凤仪老先生呢,他提到啊,他说一个人的生命是由三个东西组成的,身体、心和性。这三个元素。这三个东西呢,在我们的同一个人的生命里面,它所作用的影响力的比例呢,是不一样的。那,请刘老师再继续详细和大家分享。
刘力红:所以,就是把这个东西一“参”了以后,一参,不说参透吧,一了解了之后,那么我们对人就有一个……
梁冬:全新的观察。
刘力红:一个全新的认识。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医者,自己就是对过去那种行医的经历呀,对疾病的治疗,也就有了一个很新,就是重新的认识,这也是很惭愧的一个地方,就是过去自己充其量所着眼的就是10%。
梁冬:那10%还不一定能拿到满分。
刘力红:那肯定呀。我说如果是半分呢,如果是一半的分呢,那你就是只5%,就是你的作用就起那么一点点。
梁冬:就说,比如说你是一个比较好的医生,在身体问题上,你解决了80%,在这个里面,拿到80分,在整个生命里面,才拿到8分?
刘力红:对,对对对,就是这样嘛。所以这样一个认识,这个冲击你是很大的。
那么,这样一个认识我感受到就是,除了对医者之外,那么更重要是对广大的……
梁冬:患者。
刘力红:患者也好,就是……
梁冬:每个人吧。
刘力红:也可以说是对每个人,每个人。因为每个人,我们过去的认识就包括了医学,中医也好,西医也好,现代科学也好,实际上我们都局限在身这个层面,也就是形而下这个层面。就是心这个层面当然,有所触及,但是性这个层面,根本没有。
梁冬:那你能不能今天花一点点时间跟我们讲一讲,心是什么,性是什么?它这个东西又怎么影响到我们的健康的?
刘力红:啊,那么,既然是刚刚实际上我们是谈到这个心跟身的这样一个影响的,是吧?就是心要影响身是太容易了,身要影响心呢,费劲一点。这个就像物理,这个物理学上的一些基本的常识概念,就是说,能量级别低的,再影响能力级别高的,是很困难的。能量级别高的,影响能量级别低的,是很轻易的事情。所以呢,那么既然我们刚刚,就实际上,实际上就是一个能量级别,就是对心,对身,对人,我们说,对人身,对生命的能量级别,实际上,身,心,性,它就是这样一个能量级别的这样一个关系。那么心呢,实际上,如果我们用孔子的话说,就是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这是孔子的话。那么道这个层面,就是性这个层面的东西。
形而上,形而下,那这个一个是上,一个是下,那介乎上下之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呢?这就是心了。所以我们可以这样比较方便的,可以这样去理解。那么这样理解,那么就实际上我们要除了关注心,实际上更严重我们应该关注性。
梁冬:那我想请问了,心是包含哪些内容,性又包含哪些内容呢?在王凤仪的观念里面。
刘力红:心实际上这个内容也非常,应该说是非常广大的,很多在探讨心的这个层面。那我比较喜欢就是用《书经》里面的一句话,就是《书经》里面这句话实际上是这个舜帝在传位给大禹的时候,讲的那么一段话,就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梁冬:后来好像这句话是《大学》还是《中庸》里面有?
刘力红:在《中庸》的序里面,就是朱熹不是,四书集注有中庸集注嘛,那么朱熹在做中庸集注的时候写了一个序,序里面引了这段话。而不是,中庸本身它没有这段话,我记忆好像是这样。但因为我是背不了,也许有这句话,这个就很抱歉,但是在序里面是肯定有,这个我记得很清楚。
实际上,心这个层面,用人心和道心去分就比较清楚,那么性这个层面呢,这个凤仪老先生,就界定得很明晰。他就把性分成三种,三个层面,或者是三元素或者是怎么样?那么一个就是“天性”……
梁冬:人都有天性。
刘力红:啊,对。一个是“禀性”,一个就是“习性”,习惯的习性。那么天性是什么呢?天性从中医阴阳的角度来讲,天性是纯阳无阴,它是至善的。那么禀性呢,就正好相反,就纯阴无阳的,它是恶而不善的。我要补充一点,天性是,所谓天性嘛,就是天生的,就是本质俱足的,就是每个人都有的。那就是孟子说的“人之初,性本善”的那个性,这个叫天性。
那么禀性呢,是所谓禀性就是从禀赋而来的,父母所生,那么与生带过来的,这样一个禀赋的性,这叫禀性。这个性呢,凤仪先生,定义这个性呢,还是纯阴无阳,没有阳,纯粹是阴,而是恶而不善,没有善的这一面。
那么习性呢,就是后天习惯养成……
梁冬:教育呀,
刘力红:诶,对对对,它受后天的种种因素……
梁冬:朋友圈子影响呀……
刘力红:噢,对对,影响所形成的这个性,所以这个性呢,有阴有阳,有善有恶。
你近朱者赤嘛,近墨者黑嘛,跟个好的人就变成好的,跟不好的人接触就变成不好的性了。
所以,它是这么三个层面,那么这三个层面就是,那么既然我们讲天性,是纯阳的,那么它就像太阳一样,是吧?而禀性是纯阴,它就像乌云一样,遮盖了太阳。所以这个太阳,我们讲,万物生长靠太阳嘛,对不对?我们这个身体也是要靠天性这个阳光来照射,它才能够得到滋润,才能够正常的。就是生命,才能够承载我们这个正常的生命。但如果受到禀性的这样一个乌云以后,这个天性的阳光透不过乌云来照身体的话,就像大地得不到阳光,万物得不到生长。所以,很多疾病就是这样来的。
梁冬:什么叫做天性就是阳光的,什么叫禀性就是乌云的,那疾病又是怎么来的?
刘力红:这里讲到了这个天性所谓天性是比喻为太阳,因为凤仪先生他定义这个天性啊,是纯阳无阴的,就是,没有什么杂阴,至阳嘛。那么它就像这样一个我们太阳系的太阳一样。那么实际上我们,就我研究这些年来,研究扶阳的学问嘛,就是,内经里面有很多这样的在讲阳气的时候,在讲它跟生命的这样一个一个重要性,
就是“阳气若天与日,失其所养则折寿而不彰”,就是说,阳气那么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那么,如果呢,失其所,就是它没有正常的住所呢,那么,就会折寿而不彰,这就说明了生命对于阳,对于这样太阳,对于阳气的依赖。那这个阳气的根本从哪里来呢?实际上是从天性中来的。
梁冬:那禀性不也是遗传下来的吗?天性不是遗传吗?
刘力红:天性不是遗传,天性是本俱的。
梁冬: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刘力红:啊,是是是,这个就是,这个就牵涉到中国人对生命最根本的认识。
梁冬:你能讲讲这个东西吗?因为这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问题。
刘力红:这个我们可能从佛教的角度比较比较容易阐释。
梁冬:好,那稍等一下,稍事休息一下之后呢,请刘老师和我们阐述到底天性是怎么来的?因为今天这个话题呢,其实真的是非常非常难得的机缘,我们才能够请到刘老师来聊这个话题,所以大家呢,请大家呢,如果你觉得,之前觉得有点困惑,有点不明白呢,一定要安静下来,用耐心和诚意去等待我们一起的分享。
梁冬:重新发现,中国文化太美。大家好,欢迎大家继续回来到国学堂。依然是和《思考中医》作者刘力红教授呢,一起来分享,关于刘老师,他所感受到的,关于疾病的看法,人的身体的看法。我们较早之前聊到一个话题,说呢,一个人的生命呢,是分成三个不同权重的元素,身体的,心的,性的。很多时候我们身体的病呢,可能是因为我们性,就性格的那个性,就性或者是说这个字吧,人之初,性本善,或者性本恶的这一个性的问题而带来的,是吧?
刘力红:对。
梁冬:刘老师呢,他又跟我们讲到,这个性呢,又分成,性本身又分成三个维度,所谓的天性,禀性和习性。刘老师刚才讲到说,天性呢是纯阳的,是一切俱足的,是美好的,是与生俱来的。那我想请问刘老师,这个天性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也许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讲,但是你能不能用什么方便的法门,用什么方便的方法,让我们了解这个天性吗?
刘力红:实际上这个天性确确实实我们很难在很短的时间内把它描述清楚,我们只能说它是一个本俱的,我们说就是本来俱足的这样一个东西,每个人都有这个东西,就像我们生活的这个太阳系就是,太阳永远是温暖的,永远是照耀大地,滋养万物的。
梁冬:就一千万年前是这样?
刘力红:哦,对对对……
梁冬:理论上,再过一百万,一千万年还这样?
刘力红:对对对。那么就是说,每一个人作为每一个人,每一个生命体这个都是,就是它固有的,为什么叫性呢?实际上就是它的本质,它就有这个东西。那么实际上现在我们,我认为啊,就是说,我们不用过多去讨论这样一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它是不可操作的。为什么呢,因为天,它是本质俱足的,就按照佛经里面讲的,心经里面讲的,它是“不增不减,不垢不净”。就是说,它,你修它它也不多,它不修它它也不少的。就是说,在这个层面,没有可操作性。那么,可操作的是什么呢?我们讲的下面这两个性……
梁冬:禀性和习性。
刘力红:尤其是禀性,这个是凤仪先生认为的,这个禀性是障碍天性的主因。就是说,因为禀性的障碍以后,天性的阳光就没有办法滋养照射这个我们的心身,心身得不到阳的照耀,那么这个问题就多了,中医讲的,那就我们就不用在这里解释,就……
梁冬:各种的疾病都来了。
刘力红:各种疾病就会来了,对不对?尤其我们郑钦安的学问,那么就是说,阳气没有了,阳行一寸,那么阴就行一寸,阳停一寸,阴停一寸。就是说,所有的生机就没有了,那么自然就百病万病就滋生了。
梁冬:所以很多以前学中医的人以为所谓的阳气呢,是什么,比如说是肾气呀,或者是心的动力呀,其实都不是?
刘力红:这个就是层面的问题了。实际上根本的是在那里,在天性那里。
梁冬:那你讲讲禀性是什么东西呢?
刘力红:那么禀性呢,就是,禀性我们讲,它是禀赋所来的,它是一个纯阴的东西,就是障碍天性的这个因素。我们要认识禀性呢,凤仪先生他给出了一个很方便的方法。因为禀性它要表现,因为禀性不发动,你也不知道,就是人人都一样的。
梁冬:它表现出来是什么样子呢?
刘力红:表现出来就是,它实际上就是一种情绪了,当然是不良的情绪。
梁冬:怨恨,恼怒。
刘力红:对对对,就是怒,恨,怨,恼,烦。那凤仪先生称之为五行性,就是他把禀性,很巧妙地用中国人固有的五行的思维方式来分类。那么第一种是怒了,第二种是恨了,第三种是怨了,就四种是恼啊。
梁冬:烦恼的恼。
刘力红:啊,烦恼,竖心旁的恼。第五种是烦。于是,怒是属木了,恨是……
梁冬:属心。
刘力红:属火,那怨是属土……
梁冬:脾。
刘力红:恼是属金……
梁冬:肺。
刘力红:啊,对,然后烦是属水。然后,因为木火土金水在中医这个体系里边,它很自然跟脏腑相关。
梁冬:又对应了。
刘力红:啊,又对应了。所以那么凤仪先生做这样一种联系,那作为学中医的,或者是有一些中医常识的,就很容易就知道,怒就伤肝,恨就伤心了,怨就伤脾胃这个系统了,恼就伤肺这个系统,烦就伤肾这个系统。
梁冬:就是泌尿呀,生殖系统啊,这都是烦带来的?
刘力红:对,都是烦带来的。
梁冬:什么子宫肌瘤呀,前列腺炎呀,都是跟这种烦比较有关。
刘力红:对,对,都有关系。但这个五行里面还有,这个内五行,外五行,这个这个种种就……
梁冬:就技术问题了。
刘力红:啊,技术问题了。就是说,所以我们就是说要明白的就是这一点,尤其要明白的,我认为是这一点。就是说,认为这个禀性,就是这样一个因素实际上,我们讲它是性这个层面的因素,它对于这个生命的作用,它的这个能量级,它是非常之大的。所以实际上令我们很多医生搞不清楚的地方也在这里。这个病,比如说脾胃的病,治好了,哎,可是停下来以后不久,又来了,就是老是这样反反复复,老是,在生命中老是这样,老是这样,就是不知道因为导致脾胃的疾病的根本的,就很源头,很源头的一个,最重要的一个……
梁冬:最底层。
刘力红:啊……
梁冬:底层带嘛。
刘力红:对,它是怨。
梁冬:是怨。
刘力红:啊,它是怨。
梁冬:所以一个人说他是有胃病,应该看他是不是动辄喜欢怨人?
刘力红:对。
梁冬:埋怨人。
刘力红:就是我们应该是去查找生命中,就是生活中,那么这样一些因素。而这样一些因素,为什么说是用震惊这两个字呢?这样一些因素是在过去,我们应该说是很孤僻一种因素。就是一个人你干了什么错事,什么坏事,或者是偷鸡摸狗,那大家都不原谅你,对不对?
梁冬:对。
刘力红:你一个发场脾气,好像大家都觉得,哎呀,他就是这样,没关系。那么实际上这个是颠倒了。就是说,这个是更大的坏处的东西我们没有认识到,那么,这个是足以警醒的。就是说,我们如果说,吃错了一点东西,吃了一点生冷,或者吃这个,受了一点风寒,我们会很警惕……
梁冬:但这个地方做到100分也就是10分的事儿?
刘力红:对,对。但是我们对我们的心,对我们的性,对我们发场脾气,我们压根我们没有认识,就是它对生命会有那么的影响我们没有认识。
梁冬:那可不可以这么去理解呢?就是有一些人,表面看来是好人,平常做好人好事,扶老奶奶过马路,在公共汽车上让人座位,他得了一场很奇怪的重病。表面上看呢,大家都觉得是天度红颜,好人不好命,其实,如果从这样一个体系来研究的话……
刘力红:其实不然。
梁冬:可能是他在另外一个更权重的事情上,犯了一个很重要的错误。
刘力红:对。
梁冬:比如说,怒,比如说,埋怨,比如说,不服人。觉得人家没什么了不起。
刘力红:对,对对,应该是这样。就是在性中,所以这个就善恶就要分层面了,身上的善恶,事相上的善恶我们很容易就分清楚。
梁冬:事是哪个世,哪个相呀?
刘力红:诶,事物的事嘛,相就是我们照相……
梁冬:相公的相。
刘力红:噢,对,对,对,两个mu,一个木字旁……
梁冬:一个眼睛的目。
刘力红:诶,对,对,对。
梁冬:这是一个专有名词哟?
刘力红:应该是一个专有名词。就是说,我们能看得到的这些事相,比如你刚才讲的,扶一个什么人呀,或者是……
梁冬:捐点钱啦……
刘力红:捐点钱呀,这些这些就是事相上的事情。
梁冬:就坏也是坏10分,好也只能好10分,在100分里面,是这个概念吗?
刘力红:啊,是这个概念。实际上它也是个投射啦。心的一个投射啦……
梁冬:性的一个投射。
刘力红:心指使它的嘛。但是更上面就是性的那样一个,所以,你尽管或者你做了这些事情,可是如果你的性有缺陷,或者是这些禀性的东西很重,那么仍然是那样的事情,就凤仪先生有一句非常经典的话,就是:不管是善人还是恶人,你动性,轻则病,重则死。那就说明这个性对人生的影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想呢,就是很想,就是通过这样一个节目,使大家认识的,就是除了身这样一个层面我们不用太多去……
梁冬:考虑。
刘力红:说的人很多。心这个层面也有一些,那么性这个层面确确实实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关注,甚至没有关注到。这个是对我们的影响太大了。而这个又是不用去医院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梁冬:在今天我觉得呢,这期节目呢,我不知道有没有朋友,就是扛不住呀,睡着了,没有听到最后这一小段。呵,但是我觉得呢,它是非非常常重要的一个启示。因为呢,王凤仪先生,他的观念里面,包括他对一个受过严格的,专业的中医、西医训练的一个医学教授的启示是:如果一个人得了病,尤其是比较严重的疾病的时候,很可能,无论治疗,还是导致真正的原因,都和我们身体的那个层面的话题无关,或者没有那么大的关系,更大的关系是和你的情绪,你的性格里面的某一些东西,有直接的影响。
刘力红:或者我补充一句,就是说,现代的医疗手段,很难解决这些问题,那么就说明它已经超越了这个身。因为我们现代医学主要瞄准的是,或者是中医目前的这样的中医瞄准的是身这个层面的东西……
梁冬:身体。
刘力红:物质这个层面的东西。那说明导致的原因是已经超越了物质这个层面。它延伸到心,延伸到性,所以我们要想解决,必需要,也要超越这个层面,要到另外那两个层面去找答案。
梁冬:所以,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也才比较完美了解释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有一些,看起来各方面都做得很好的好人,他得了一些很严重的病,有可能的,其中一个可能性,在于他的性方面。我是指性格的那个性,呵,在性格这个层面上,身,心,性,最高的那个性这个层面上,犯了一些比较严重的错误。这个错误是什么呢,就是怨、恨,恼,怒,烦。
刘力红:对。
梁冬:而这怨、恨,恼,怒,烦呢,它是有对向性的,怨伤脾,恨伤心,恼伤肺,怒伤肝,烦伤肾,所以,如果你在~如果各位朋友,你在这个各个系统上有什么问题,首先不要看身体的问题,首先想想,你是不是有一些对应的情绪的问题,这样的性格的问题,这样的心质层面上的这种负面的心质层面上的问题,用西方的话呢,就是心性方面的问题。
好了,我觉得呢,特别特别感谢刘老师,今天晚上能够有这样一个机缘,来和我们一起来分享,这一些很重要的观念。我们也希望下一周的同一时间呢,可以再有一次机会,请刘老师,因为刘老师只在北京呆一周的时间,可以呢,和刘老师呢,再就这个话题更加深入的探讨。
谢谢大家,谢谢刘老师。
刘力红:啊,谢谢。 刘力红谈民间中医
刘力红,广西首位中医博士,现任广西中医学院基础医学院教师,经典中医临床研究所首席教授,善用中医传统经典方剂治疗疑难病症,著有专著《思考中医》、《开启中医之门》。
其中《思考中医》在中医界掀起了一股“重视经典、学习经典”的热潮。著名中医药学家邓铁涛教授看到此书后,盛赞:“吾道不孤,后继有人矣”。
记者(以下简称“记”):刘老师您好。很多读者都很关心,《思考中医》之后,刘力红又做了什么?
刘力红(以下简称“刘”):《思考中医》出版后,我接到了太多的电话和书信,有这么多专业或非专业的读者在关注中医、思考中医,让我很感动。
读者的反馈也促我思考:不管当前中医的争论多热闹,最关键的是要行动,尽快培养起一批相信中医、有过硬本事的“铁杆中医”,有了这帮年轻人,中医传承才有希望。否则就算国家开再大的中医会议,有再大的领导宣传中医,也是空话。
所以我在广西中医学院成立了经典中医临床研究所,想培养一些年轻人。
记:您一直强调,传统中医是靠“师带徒”言传身教,而目前国内的院校教育违背中医规律,往往培养出一批功底不牢、“会开中药”的学生。那么您这个临床研究所如何克服这个毛病?
刘:现在广东省中医院聘请全国名老中医抽空来医院带徒,这是一种模式。但名老资源毕竟有限,而且他们年事已高,事务繁忙,要真正挤出时间传授不容易。所以,我们瞄准的是一些有真实本领、但尚未被体制认可的民间老中医。抢救这些人身上的“绝活”,更具迫切意义。
例如,这两年渐渐为人熟知的山西灵石老中医李可。2004年上半年,山东中医药大学的一个博士打电话来问我知不知道李老,我答“不认识”。于是,他给我寄了一本山西科技出版社出的《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集》,这本书让我大受触动。以前,人们总说中医是“慢郎中”,在危急症方面不如西医,但李老近50年的临床经验证明,中医在危重急症方面也大有作为。他擅用大剂量附子,附子是热毒药物,药典规定一般只能用15克,但他敢用到100克、500克,自创“破格救心汤”成功地治愈了千余例心衰重症病人。我赶到山西拜李老为师。
发现
这样的中医大师,连他们学校人事处都不知道
记:据说您拜过10位师傅,包括最近火起来的四川“卢火神”。
刘:是的,其中磕过头的有六七位。卢崇汉老师在成都中医药大学,是“扶阳派”传人,这一派从清朝开始,至今有200多年历史,以姜、桂、附为主药,下手扶持人身阳气为先,被称为“火神派”。现代常见的“上火”现象,普通都是以消炎清热为对治,但他认为其实质为阳衰阴盛导致阴阳格拒,从而阳气外浮所致,其治疗方案仍旧是扶持阳气。
他是祖父卢铸之、伯父卢永定两代巴蜀名医一起栽培出来的,60来岁,我跟过他查房,卢老师对疾病的发展分析非常准确,第一步、第二步会怎样都判断如神,让我非常震撼,这是我在国内其他老中医身上都没看到的。但这样的中医大师,连他们学校人事处都不知道。
今年元旦我正式拜师,协助卢老师出了《扶阳讲记》,在业界引起关注。除了李老,明年我想争取邀请卢老师到我们研究所定期带徒。《思考中医》出来后,常有年轻人想拜我为师,我说,其实我是纸老虎,尚不足为师,但我可以为你们挖掘真正的师。现在研究所有10几个研究生,另外在学院体制之外,还将选择一些热爱中医、人品和文化根底都好的年轻人来进修拜师,不拘一格培养人才。
记:传说您还挖掘了一些不是中医、但治病很“神”的人?
刘:这就是所谓的非药物疗法。东北有个“刘善人”刘有生,60几岁的农民,曾受业于写《诚明录》的民国奇人王凤仪这一派,专门“说病”。他是佛家弟子,全凭一张嘴,说透病人的怒恨恼怨烦,以致病人或汗、或吐、或泻,由此疾病得愈。全国有很多奇难杂症的病人慕名找他,看病一律不要钱。
我到黑龙江拜访过他,亲眼见到一名中年妇女腋下长了一个肿块,有鸡蛋大,多年来治不好,被“刘善人”一说病,看似讲别人其实都说的是她的心结,那妇女现场就笑得前仰后翻,忽然跑出门哇哇大吐,一会儿肿块就消的只有花生大小。
记:这有没有“科学根据”?
刘:这跟中医理论有相通之处,中医认为肿物是气血郁结所致,他用话巧妙解开病人心结,心情一好,气血畅通,肿物也就消了。我觉得,对于这些民间的神奇,不要一听就抡起“科学”大棒去砸,简单地否定掉,这里面有很多值得研究、思考的东西。现在我已经派了一个研究生,跟了“刘善人”半年,在研究、总结。
不平
对科学的简单化理解,正在成为新的迷信
记:说起“科学”,今年所谓的“反伪科学斗士”方舟子等人也正是以此为理由,攻击“中医不是科学”。对此,您怎么看?
刘:我觉得首先要看怎样介定“科学”的内涵,如果只是简单按照西医的那套简单化标准来衡量,那么我觉得,中医不叫这种所谓的“科学”也可以,但不妨碍它的疗效和理论。
现代以来,“上帝死了”,但对所谓“科学”的简单化理解,正在成为新的迷信,会扼杀很多东西。其实,“科学”本身也在发展,在不停否定、修正自身。其实西方医学发展到今天,也早已认识到过去简单的“生物人”模式的落后,其发展趋势与中医的整体观理念契合。
记:不过一些年轻人还是感觉,中医讲阴阳、五行、六淫,这些术语好像太玄了?
刘:这些是中国古人看待世界的一种话语,其实可以做些现代翻译。例如你讲的六淫“风寒暑湿燥火”,我最近写了一篇文章来谈,这其实就是讲究人所处的环境对人体、疾病的影响。举个例子,今年夏天广州蚊子多,闹登革热,但现在你看公园里还有没有蚊子、还有没有人得登革热?为什么没有?冬天了,天气冷,抑制了蚊子繁殖传病。这可以反映中西医治病的差别:蚊子就好像病毒、细菌,西医会拼命去研究杀虫剂杀蚊子,但对人体也有害,而且随着抗药性的提高,这些杀虫剂,也就是抗生素、疫苗之类的,也必须不断更新换代,投入大量的资金,否则就治不了病。而中医则不急着杀蚊子,而是找另一条道路,通过药物等手段改变人体的环境,从“夏天”调整到“冬天”,“蚊子”就自然少了。这和现在医学发展趋势很相近。
记:您这样解释就好懂了。其实老百姓对中医是很有感情的,可惜现在这种“科普”太少了。
刘:中医其实是和中国哲学、传统文化密不可分的。我们很需要一批像陆广莘陆老这样兼通中西的“通才”,就像我第一个师傅李阳波说的,能站在传统的后沿、现代的前沿,用现代人的思维、语言去诠释中医,以理服人。例如,现代医学前沿研究基因、分子生物学,趋向于个体化,就向中医靠拢。我的《思考中医》就是这样的尝试,尽管还不成熟。
现实
培养的中医人才,为什么有那么多改弦易辙?
记:中医有许多优势是西医没有的。
刘:是。中医有“简、便、廉”几大好处。“简”是指中医理念简明,普通百姓都明白。但目前国内对中医缺乏文化普及教育,学生在小学或初中就能接触“受精卵”等基础西医理念,而课本里压根儿就没有多少中医的文化观念。“便”是指中医对治疗时间、地点和方式没有过多限制,中药、针灸、按摩都能治病,而西医则对医疗设备和场地有特别要求。民国时中医曾几次遭封杀但都渡过难关,就是因为中医具有西医没有的效果。“廉”指的是中医的治疗价格低廉,西医治疗费用动辄上百上千元,而中西一张处方不过十几元,对于国内的老百姓来说非常合适。
记:在《思考中医》这本书里,您要给读者传递的一种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刘:两个字概括,就是:信心!学习中医在过去需要信心,在当今更显得重要。这与中医这门学问的特殊性以及中医目前的处境都是很有关系的。
我拜访了邓铁涛教授。邓老甚至把“信心”作为中医入门的一个标志。学人不管是学士、硕士还是博士,你在中医这个行业是否已经入门,就看你具不具备这个信心。而如何引导学人,使他们对中医有一个牢固的信心,是全部中医教育的一个最根本的任务,也是衡量中医教育成败的关键。几十年的现代中医教育培养的这么些中医人才,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改弦易辙?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半途而废?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身为中医却在完完全全地行持西医之道?实在地说,就是因为缺乏信心。没有这个信心,一个潮流、一个风浪就把你打趴下了。
记:您认为该怎样树立信心呢?
刘:我想建立信心无非两个途径,一是从理立信,一是从感立信。从感立信当然是指感性的方面,而这方面的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就是师徒相授。我对中医的真实信心,其实就是在跟师的这个过程中建立起来的。传统的师徒授受,传统的师徒生活,这个感性很方便地就被传递了,而通过这种方式,学人是比较容易生信的。
相比之下,现代的中医教育模式中,这个感性是很难传递的,要传递的也是比较糟糕的感性。这就使得中医的立信之腿无形中少了一条,加之在现代的中医教育中,对经典的重视程度每况愈下,如此一来,另一条“从理立信”的腿便也变成了瘸的。只一条腿,还是瘸的,怎么能走好路呢?那当然就只有用西医作“拐杖”了。这,其实就是在一片大好形势下,中医界、中医教育界所面临的一个不容回避的现实 美惠子姐姐对中医的知识非常关注,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中医是有远大的前景,只是由于我们自己的忽视和漠然,使得中医的精髓被遗忘和忽略了。现在中医养生的书籍和讲座非常多,大有把全体国民培养成医生的势头,我首先认为这是件好事情,毕竟在当今面对看病难、看病贵的如今,人们可以有一种自我防范和补救的稻草可以依赖,但也有一种深深的忧虑,那就是所谓的专家良莠不齐,给当下的广大受众,容易造成错误的诱导。更值得警惕的是,不要把中医当作养生和治疗的全部,要有一种西医离不开中医,中医也离不开的西医的互补思想。正确的认识,相互的吸收,对中医也是一种促进。我承认中医有着广阔的远景和未来,有待于人们的探索和开发。中医在治疗疑难杂症方面,也有着非常好的经验。学习和继承好中医文化是我们的民族骄傲。 因为呢,王凤仪先生,他的观念里面,包括他对一个受过严格的,专业的中医、西医训练的一个医学教授的启示是:如果一个人得了病,尤其是比较严重的疾病的时候,很可能,无论治疗,还是导致真正的原因,都和我们身体的那个层面的话题无关,或者没有那么大的关系,更大的关系是和你的情绪,你的性格里面的某一些东西,有直接的影响。 而这怨、恨,恼,怒,烦呢,它是有对向性的,怨伤脾,恨伤心,恼伤肺,怒伤肝,烦伤肾,所以,如果你在~如果各位朋友,你在这个各个系统上有什么问题,首先不要看身体的问题,首先想想,你是不是有一些对应的情绪的问题,这样的性格的问题,这样的心质层面上的这种负面的心质层面上的问题,用西方的话呢,就是心性方面的问题。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