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 发表于 03-10-26 13:21:46

重新认识神经症(16)

  那么,精神健全的理想是什么?那是一个亲身经验的、使人不得不信服的幻想,它不会在生、死和现实的问题上说谎。这个幻想之诚实,足以保证它自身律令的实行;我的意思是,这种幻想不以伤害、不以他人他物之生命来证明自己。就我们眼下讨论的意义而言,兰克把基督教看作一种真正伟大的理想的愚蠢:即对人之处境的一种童稚般的信任和希望,它敞开了通向神秘王国的大门。显然,所有的宗教都大大缺乏自己的理想,而兰克谈到基督教时,也没有把它看作一种有实践意义的理想。像所有的宗教一样,基督教在实践中强化了退化的移情,甚至使移情成为一种令人窒息的束缚,赋予父亲们以神圣权威的认可。但是作为一种理想,基督教高居于我们谈及的一切事物之间,在某些至关重要的方面甚至至高无上--克尔恺郭 尔、切斯特顿、两位尼布尔(Niebuhrs)这样的人以及别的许多人都令人信服地指出了这一点。我们现在要加以充分考虑的是,兰克用他一生的工作,令人惊讶地完成了精神分析本身与上述思想路线的衔接。普罗戈夫出色地指出,在这一工作中, 兰克和荣格并肩而立。在精神分析、存在主义和神学思想的综合中,还可以提到其他许多人的名字。我们已经注意到了瓦尔德曼(Waldm an)的工作,这一工作完成了一个一直回溯到阿德勒的综合,普罗戈夫也出色地指出了这一点。因而,我们谈论的并非是一个偶然的转变或高度的相似,而是若干思想主流的一次实在的、积累 性的成就。I.A.卡鲁索(Caruso)的重要著作:《存在主义心理学:从分析到综合》(纽约:赫尔德出版社,1964年),是对神经症的优秀的"兰克式"表述。
  此外W.戴姆(Daim):《论深层心理学与得救》(载《作为宗教过程的心理治疗》,1955年,第二期,24-37页),讨论了精神分析对克尔恺郭尔思想之完成的现代运动中另一组成部分。这一方向的第一次--或许是第一次--现代尝试,出自弗洛伊德的朋友R.E.菲斯特,他写了一本论述焦虑的巨著,译为《基督教与恐惧》(伦敦:艾伦与安温出版社,1948年)。此书把焦虑看作从约翰一直到克尔恺郭尔、海德格尔以及弗洛伊德等人精神产品的主要源泉,并试图表明,通过基督之爱中的不朽思想体系,焦虑得到了最好的克服。
  此处并不是评价菲斯特涉猎面甚广的研究和论述的地方,然而,注意下面这一点是重要的:菲斯特出人意外地没能看到,生与死的焦虑是人的普遍特征。这一错误损害了其工作的意义。菲斯特与那样一些人站在一边,这些人相信,儿童可以不带罪过感而健康发展,而爱的充分表达则可以消除恐惧:“……如果认为,这种恐惧倾向必然要被世界中的存在如此这般地召唤出来,那也同样不真实……。在世界中的这样一种存在会引起恐惧,这种说法只有对那些人才真实,他们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封闭’或者说‘压抑’引起了恐惧倾向……”(第49页)菲斯特认为,克尔恺郭尔困窘的童年期引起了他的恐惧神经症,并导致了他后来的病状。菲斯特令人遗憾地没能到达文化的不朽观念体系的背后,这种观念体系包容和升华了恐惧。在这同时他甚至还认为:“许多人--不仅是儿童和老人--发现,面对死亡是可能的事情,他们甚至还会像朋友一样欢迎它,并准备为了伟大事业而赴死。”(同上)这一见解是正确的,但是,正如我们今天所知道,它也是琐碎的,因为它没能把握关于现实和力量的移情升华。结果我们面前是这样一本书:它提供了一种W.赖希-N.布朗式的关于无压抑生活之可能性的论点,把基督作为爱欲的焦点。所有这些导致了这样一种反刍:让自由基督教精神占领了弗洛伊德的头脑,试图使世界成为欢乐的“当然王国”。如此非基督的历险中,如此不同寻常的朋友之间,当然容易产生某种错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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