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 发表于 03-10-26 12:38:45

重新认识神经症(10)

兰克对现代心理学相对化所作的毁灭性批判难以抗拒。要对这件事获得生动的历史感,我们只有环顾市场上日益增多的心理学宗师数目。现代人已开始审视19 世纪,因为他希望以新的和安全的方式找到不朽。和历史上所有的人一样,现代人也需要英雄崇拜。但是今天除了他的心理学宗师以外,无人能为他提供英雄崇拜的对象。现代人创造了自己的困境;在这种意义上,正如兰克(带着不得不有的一点儿嘲讽的幽默)所说,心理治疗家“是--姑且这样说--神经症患者的产物,而患者的神经症则是根本的原因”。现代人需要一个“您”(thou)。Thou,向神祈祷时所用的称呼。需要到这个“您”那里去寻找灵魂和道德的依赖;而由于上帝业已消失,心理治疗家就取代了上帝的位置--一如爱人和父母之取代上帝的位置。
  今天的几代精神分析学家们不理解这一历史问题,他们始终难于明白,为什么在治疗中“撤消移情”一直是那么棘手的难题;然而只要他们阅读并理解了兰克,他们就会很快明白过来。治疗家就是“您”,就是新的上帝,他必然取代过去大众性的赎罪观念体系。如果治疗家无能作为上帝,他就必然遇到一个的确是魔鬼般的难题。一个例外是 A.惠利斯,他对下列问题进行了讨论:移情需要、历史变迁和神经症、精神分析疗法在寻找身分方面的不充分性,等等。(《寻找身分》〔纽约,诺顿出版社1958年〕,第159-173页)惠利斯的整个讨论完全是兰克式的,尽管他显然独立地得出了自己的观点。现代人被罚要从心理学的内省中寻求自己生命的意义,因而他的新的忏悔牧师就必然只能是高级的内省权威,即精神分析学家。正因为如此,现代人的“彼岸”就局限于分析室之内,局限于从那里得到的世界观。如果说心理学代表了分析的崩溃(analytic breakdown)和自我的衰落,并且通常把世界局限于治疗学家的科学意识形态之内,那么我们就能多多少少理解,为什么荣格要去发展他自己独特的思想体系。荣格的工作部分地代表了对上述精神分析局限的一种反应。一方面,他给内在的精神世界重新注入了生机,使其免于自我毁灭的分析崩溃。他在分析的进展之外深化了内在的精神世界,其途径是把内在精神世界视为自我治疗之源泉的原型,视为自己的更新--只要患者同意这一点。另一方面,他通过把精神转化为“集体无意识”,而在精神的个体基础之外拓展了精神的世界。无论个体针对其精神作出什么行动,他作为一个个体总还要被其精神所超越。
  从这两方面出发,个体甚至就能依靠分析--事实上是特别依靠分析--自然的精神而从这精神之内获取他的英雄主义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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