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障碍通道上的障碍
家住的小区换了物业公司,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些日子刷墙漆地的,还有点办实事的意思。这不,今天出门,又发现通道楼梯上在有工人在铺水泥,把楼梯的一侧砌成一个斜坡。说是斜坡又不完全是斜的,一小格一小阶的,这是干什么用的?这么一弄,楼梯不是窄了吗?楼下有停车场和停车棚,也不用推车子上楼梯,要个这个宽的斜坡干吗?抬头看有几位老头老太太拄着拐棍在一旁很关切地观望着,哦,明白了,是方便轮椅上下楼梯的。这栋宿舍楼盖起来的时候是八十年代,当时需要凭职称和工龄才能有资格购房,当时那些有三十年以上工龄、高级工程师以上职称的购房者们,到了二十年后的今天,都已经是古稀老人了。宿舍区里称我们这1栋为“养老楼”,楼里进出的以老人为多,传达室的讣告也屡见不鲜。人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有拄拐棍的,也有坐轮椅的。拄拐棍还好,谁搀扶一把也就行了,坐轮椅可就麻烦了,每次有子女推着老人下楼散步晒太阳,在通道口的楼梯上下,总是要几个人折腾一番才下得去、上得来。看来,这还真是个好事。正想着,低头抹水泥的工人抬头对着身边围观的老头老太太们说了一句:“这叫无障碍通道,懂不?”,惹得大家一阵欢笑。
瞧过了热闹,出门搭公交车,韶山路上人行道宽敞的很,中间也有一条醒目的盲道。不过,如果有盲人按这条盲道行走,不是无障碍,而是障碍很多。盲道两边停了不少汽车,汽车的车头或车尾压着盲道,还有报刊亭就建在盲道之上,如果照这条盲道走过去,不碰得鼻青脸肿才怪。
巧的是,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就有两位盲人搭着肩膀在面前经过。他们靠着马路沿边慢慢走着,左侧是川流不息的机动车道,右侧是停放着各种车辆、摆放着各种摊点的人行道。
晚上有朋友过来坐,聊天谈起清吧附近的火车站治安很差,从假烟假酒假钞说到假乞丐。朋友说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女孩坐在地下通道口,地上写着“求14元回岳阳”,我说那女孩上个星期就在那儿了,天天“求14元回岳阳”;朋友又说最怕公交车上背个箱子唱歌的,一个个捅着过来,你不理他就使劲捅你,我说那你就趁他捅你之前就赶紧给了呗;朋友又说天桥上的乞丐,整天都是那几个,拦着挡着的,怎么也没人管制一下,我说以前看着他们缺胳膊少腿的,觉得他们挺可怜,后来觉得如果我看见一个可怜一个,那最后就不知道是谁可怜了。
聊着这些,聊到了残疾人。我说最近正好看了一篇文章,一个中国人和一个法国人的对话,就是说残疾人的,开篇是法国人问中国人:中国的残疾人都上哪儿去了?怎么在大街上看不到什么残疾人?中国人回答是不知道。法国人谈起法国对保障残疾人就业的制度,比如一个20人以上的公司,其职员必须有6%以上的是残疾人,如果达不到这个标准,以每年5000欧元每人的标准罚款,隔年成倍递增。中国人谈起了体育,残奥会,中国的残疾人为国争光,在全世界都是出了名的。
和朋友聊了一晚,感慨颇多。所谓的和谐社会,是以什么为构建和谐的基础?——公平。公平的受教育权力、公平的就业权利、公平的福利待遇。而我们的公平体现在哪里?那么多基础设施什么时候为残疾人考虑过?红绿灯有语音吗?电梯按钮有盲文吗?中国的残疾人,上去搞体育参加残奥会拿金牌为国争光;中在福利院或福利工厂勉强为生;下在街头流浪乞讨行骗。我们什么时候给了残疾人同等的机会了?就算有企业愿意聘请残疾人,为他们提供就业机会,政府会免费提供残疾人工作所需的一套特殊设备吗?舆论媒体也一直把残疾人当作弱势群体,提倡我们去施舍怜悯、奉献爱心,实际上,残疾人只是身体某部分功能与其他人不同,他们的智力并不比任何人差,如果他们也可以毫无困难的入学受教育,也可以同等条件甚至优先机会参加工作,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在一个普通非福利性质的公司企业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他们还需要去乞讨行骗吗?常常听到人说不要相信那些乞丐,他们都是有人控制的,他们赚的钱比你还多。我只想知道,如果他们从小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上学受教育,长大了一样的可以参加工作自食其力,他们是会选择工作还是乞讨?当然,我们不能把矛头指向各个工作单位,他们不愿意聘用残疾人有他们的理由,聘请一位残疾人,自己又不是什么福利性质的企业单位,那些额外增加的辅助设备谁来购买?谁来掏钱?当然,我们不能说政府不关心残疾人,政府花了那么多钱培养运动员,残奥会的金牌拿得可不少,还有不少残疾人表演的舞蹈节目也是在国际上拿了大奖的。我只是想知道,那些不能成为运动员、舞蹈演员,那些无法为国争光,却也想靠自己双手吃饭的残疾人,那些占更大比例的残疾人呢?
我不知道。
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我很少见到盲人放心大胆地在盲道上行走散步,我见到的只是无障碍通道上常常有许多的障碍。 前两天在一个博客上看到某市的盲道上居然隔十来米就种了一棵树,碗口粗,莫非本市的盲人都可倒拨垂杨柳?寒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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